有一只大甜筒

《她说》番外

(1)

 

 到人群稀稀拉拉全部散去,已经快要深夜十二点了,场馆里的探照灯垂着头吐着白光,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不是这场演唱会不好,是期待的事情它终归没有发生。

 

刘人语在后台椅子里瘫倒,两三个小时的唱跳加上被大灯曝晒,人已经出汗到快要虚脱了。闭着眼休息的时候,一双手伸过来轻轻掀起了自己的刘海,擦干汗水后把一张湿纸巾贴在了她的额头,苏芮琪轻车熟路的从保温杯里倒了温水递到她唇边,“喏,张嘴。”

 

桌上手机震动了一下,刘人语也懒得伸手去拿,保持着葛优瘫的姿势拍了拍苏芮琪问谁啊,后者伸了脑袋过去看,笑着回答,“是罗奕佳。”

 

“她为什么说你鸽子王啊?”

 

刘人语听了嘴角上扬,笑而不语。

 

此刻国内某知名杂志主编罗奕佳小姐正蹲在演唱会场馆外的信号发射车旁边一一发送着消息。

 

「To领导:不好意思老板,头条版块我不要了,你给别的组吧。」

 

「To重磅八卦赶夜稿小组:对不起大家,我先跪下了,今天的料凉了。」

 

「To刘人语:呵,西南鸽子王,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刘人语答应她的独家爆料又鸽了,第三次,请全组加班的同事吃饭赔罪都花了快半个月工资了,罗奕佳气得猫滚键盘式打字,希望那位大明星能从这串乱码里体会到她的愤怒。

 

“又不是什么非常必要的事,做不到就不要勉强自己了。”

 

刚开始还抱着试探的态度在劝说对方,看到刘人语在talking环节双手不安地转动话筒时,罗奕佳出于善良和心软,对她说要不就算了吧。演唱会告白这种事,实在太难为这个脸皮薄的小孩了,但对方却是出乎意料的固执。

 

“不啊,能让喜欢我的人们知道我爱着谁,不但是对他们的诚实和负责,也是给苏芮琪一个承诺一个交待,反正早晚躲不过狗仔,不如由我亲自说出来。”

 

上台之前,刘人语在后面补着妆,罗奕佳侧对着她坐在一旁的桌上,双腿晃荡,脖子上还挂着不知哪搞来的工作证,混在忙成一团的后台工作人员中间,悠闲得有点碍眼。她等到化妆师那一笔流畅的眼线勾完,才敢伸手拍了拍刘人语的脑袋,生怕弄花了她艺术品一般精致描摹的脸。

 

“骂谁狗仔呢。”嗔怒的语气里一大半都是笑意。

 

(2)

 

距离那首原创走红已经两年了,刘人语终于被挖掘出来,发了两张专辑开了两轮巡演后,人气渐渐如日中天。但不同于流量明星三天两头的上热搜,这两年她竟然一次绯闻也没传过,始终和合作的男嘉宾保持着礼貌距离,片叶不沾身。行业里有点事业心的同事都拼了命不要脸地挖她的八卦,但凡能出个猛料,年终奖就有着落了。

 

见识过那些人挖掘八卦的嗅觉和手段,罗奕佳不得不感慨她保护苏芮琪的方式多么周到完备,决心又是多么坚不可摧。

不能大方牵手拥抱散步逛街,甚至尽量避免着同屏出现,在最初一些闲言碎语传到耳边以后,刘人语很快学会了该隐藏哪些东西,才能保护苏芮琪不受到舆论的伤害。

 

“您最初的作品名字叫《她说》,为什么不是人字旁的他呢,歌里的形象是否确有其人?能讲讲你们之间的故事吗?”

 

咔擦咔擦的闪光灯里,刘人语略微晃神,好像看见苏芮琪远远地站在人群后面朝她笑,朝她挥手,像当年一切还很简单的时候那样,微笑着来到她面前。

 

逼问的话筒伸到了嘴边,她才恍悟是个幻觉。

 

苏芮琪应该在做着自己的事,在工作室编舞,或者在家打游戏,开着从前那辆车,三点一线的安稳生活着,而自己再不属于那个副驾。四面楚歌的包围外,是助理伸开的手臂,脚下的红毯一直延伸开去通向那辆玛莎拉蒂,通向翻天覆地的生活。

 

这个问题在她走红后的第一次发布会就有娱记提出了,两年来的一次次回避并没有让大家忘记这个问题,反而因为她可疑的态度变得越发尖锐。

 

是有这么一个人的吧,可她是谁,又在哪呢。

 

罗奕佳见过了刘人语好多次的欲言又止。在最初和苏芮琪一起兴冲冲去机场接这位刚发行了新专辑的大明星回来时,被几十个热情粉丝挤了出去,人群中间的刘人语用巨大墨镜遮住了表情,平静的嘴角看不出情绪,只是在前呼后拥的人潮里,频频回头看向她们。在结束工作的疲惫深夜里,她打开手机的拨号键盘按下那串熟悉的数字,跳出苏芮琪的备注时又没能拨出去,只是换到微信消息问一句睡了吗。在被狗仔跟车尾随没能甩掉的深夜里,她从城市这一头绕到了那一头,最后只能吩咐司机掉转回去。

 

成名以后,好像人就没办法完全属于自己,那些汹涌的民意都成了她必须负担的顾虑。

 

虽然苏芮琪跟她说了无数次真的没关系的,那些互联网上的恶意揣测和伤人言语,但对刘人语来说就是很有关系,比自己挨骂还难受很多倍。

 

想跟大家坦白,她们是单纯爱着彼此,没有掺杂什么利益,没八卦里添油加醋的猜测那么不堪,只是从小就习惯了牵手,没那么容易分开。硬要说小孩子没经历过太多世俗不懂得什么是爱,好像也找不出辩驳的词句,可是是依赖也好,习惯也罢,如果要选一个共度余生的人,再没有比对方更合适的了。

 

旁人不知道,歌词里真正的那个她其实什么煽情表意的话都没说过,只是给了自己最好的安慰和保护,不求回报,无怨无悔地陪着她走过了那段路,

 

而现在玫瑰长大了,她要把玻璃罩拿开,把小王子留下来。

 

(3)

 

可惜迟疑间这一次机会又失去了。

 

刘人语把《她说》这首歌放在了每场巡演歌单的最后一首,在不知情者眼里或许是不忘初心,其实是在等自己下定决心。

假如某一刻勇气附体,她会挥手停下伴奏,3分40秒,哪怕磕磕绊绊,也够她把心里预备了千万遍的宣言说出去,然后灯光会体贴地熄灭,大屏幕依序放映官方的鸣谢致辞,台下的荧光棒中间会有眼泪祝福和抗议,这个世界沸反盈天,翻天覆地。

 

要经历这样一场考验才能心安理得地走到终章,她没准备好,也不知何时才能准备好。

 

嘴巴无意识地开合着,像指针一圈圈划拨着唱片的纹路,这首歌太熟悉了,观众从最初的惊艳到现在快要听吐了,纯粹是出于对情怀的包容在为它打拍子。

 

台下一片闪烁的光汇聚成海,刘人语看不见苏芮琪在哪里,也许想要看见她只是为自己的拖延犹豫找的借口,每一次都是这样,后知后觉的,歌已经唱完了。

 

“我想公布我们的关系。”

 

在某个柔情脉脉的缱绻里,刘人语在苏芮琪耳边说了这一句。她短促的呼吸在恋人耳边像煽动情欲的咒语,温暖的相拥,爱意的侵袭,不经意的撩拨让多巴胺淹没了大脑皮层,苏芮琪嘴角泛起了情难自抑的微笑,可残存的理智还是让她说出了不要。

 

不要去冒险。

 

刘人语不满地嘟囔着为什么,像礼物被退回了一样不开心。

 

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不想你拿任何东西来赌我们的未来,反正不管它明亮还是黯淡,我们都会欣然接受的不是吗。

 

苏芮琪伸手按住吹胡须瞪眼的暴躁猫咪,把她揉进自己怀里,轻轻叹了口气。

 

“不想你一个人辛苦吶。”

 

(4)

 

演唱会散场后一起吃了宵夜,罗奕佳和苏芮琪打车回去,有些疲惫昏沉的各自把头枕在靠垫里,衣服上沾到的烧烤味道和酒气盘旋着挥之不去。饱暖里的人间烟火,胃里满足了,心里却空落落的。

 

不是很想管别人的闲事,但看两个好朋友浮浮沉沉的相守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罗奕佳微微偏过头来看着旁边的人,问她。

 

“就这么等下去?”

 

有房子车子稳定的工作和美丽皮囊与好脾气,分开的话可以各自名正言顺的过上光彩日子,可你看这世界就这么怪,区区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心愿面前竟能多出如此重重的阻力。

 

苏芮琪慢频率地点了点头,说“嗯”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人一旦陷到等待里就很被动,可是有什么办法,能控制的话就不叫感情了。

 

过年回家吃饭的时候总被问起什么时候带对象回来看看,往年都会心烦地躲开,但那天苏芮琪一个人鬼使神差地在房间里坐了很久。

 

天黑得透透的,大人在客厅里看春节联欢晚会,小孩子跑到院子里放烟花和炮仗,好吵。她捧着手机的微信界面反反复复地看,消息列表里是自己从六七点就开始的絮絮叨叨,正在外地参加卫视跨年直播的刘人语却一句也没来得及回。

 

「吃饭了吗,你那边冷不冷,结束了就早点回家。」

 

妈妈推开房间门送了水果进来,很体恤地对她笑了笑,说别嫌长辈们啰嗦吶,她们只是习惯了唠叨几句,婚姻大事还是你自己看着办,有什么需要的就跟爸爸妈妈讲,我们替你去操办。

 

苏芮琪没说话,眼神里有扑闪着的感动,在妈妈放下水果盘转身要走那一刻却又叫住了她。

 

“妈,我喜欢刘人语。”

 

“我也喜欢人语妹妹呀。”

 

“不是的,不是那种喜欢。”她慢慢说着,用平静的、坚定到不留余地的语气。

 

是没办法再喜欢别人的那种喜欢。

 

零点的钟声敲响了。窗外绽放着上百响的礼炮花火,辞旧迎新,祈求着新年一切故事都有好的发展,团团圆圆,平平安安,是不是到了一定年纪就会渴慕这种世俗的快乐。手机屏幕亮了,是刘人语回复的消息。

 

「终于下班啦,新年快乐,我好想你,抱抱。」

 

小时候只要横冲直撞去爱就好了,两个人同时伸出手,十指紧扣,好像就有了倾覆世界的勇气,可成熟的标志是,你开始学着要和这个世界和解。

 

(5)

 

苏芮琪的工作室就在春熙路那一片,每天上下班可以看见ifs楼顶趴着的那只逗比熊猫雕像,和步行街上巨大的商业广告牌,刘人语捧着花,茶色的齐肩短发微卷,她穿衬衣很好看,笑起来很好看,就算风霜尘土让广告牌变得不再光鲜,也掩盖不住她令人驻足的好看。

 

“干杯,早安!今天也要努力工作呀。”苏芮琪停在广告牌前面,把剩下的半盒牛奶一口气喝光。

 

“神经病。”罗奕佳翻了个白眼,快步走开。

 

“你懂什么,我在对自己进行心理建设,培养一种追星的距离感,免得待会儿穿帮。”

 

娱乐圈再大也是个圈,兜兜转转很容易遇见。最初提出要给一些歌曲设计简单的舞蹈动作时,助理看了提案就犯难,“只是简单到广播体操一样的舞,没必要请那么高端的团队吧。”

 

苏芮琪是业内出了名的难预约,不明就里的助理还不知道刘人语为什么要这样刁难自己,但出乎意料的是她电话一打过去,那边很爽快地就答应了,把排了两三个月还没预约到的同行气得不行。

 

破天荒的头一次,明星主角比伴舞团队到的还早,刘人语穿着简单的宽大T恤,一张白净素颜脸,没怎么打理过的头发用一顶弯檐帽遮盖起来。她自顾自地坐到了苏芮琪的老板椅里,手上把玩着桌面摆设的游戏手办。

 

“天哪,你轻点。”一进门就看见她在扭手办的脑袋,苏芮琪倒吸一口凉气。

 

刘人语抬眼笑了笑,转头吩咐助理出去买咖啡,点名要xxx那一家,罗奕佳知道她不是有什么特殊喜好,只是那家店比较远,能多争取一点和苏芮琪独处的时间,所以看见小助理紧张兮兮地边拿便签记口味和加料边往外跑时她叹了口气,很想拍拍人家肩膀说真的不用急。

 

急有时候不代表效率,反而会冒冒失失的撞见不该撞见的东西,这一点她作为过来人真的是深有体会。

 

有次写完刘人语的采访稿去找她敲定的时候太着急,看门半掩着就推开冲了进去,骤然出现在眼前的画面里,刘人语和苏芮琪的鼻尖已经碰到了一起,嘴唇间隔不到三厘米,罗奕佳吓得差点当场过呼吸,一句我的妈打扰了,就麻利地转身关上门出去。

 

作为替她们保守秘密的交换,刘人语答应在她对外宣布恋情时让罗奕佳享有第一手的曝光信息。

 

不过这个许诺也给得太飘渺无期了,同行里三天两头的捕风捉影和瞎编乱造都出了好几篇大热的八卦稿件,她手里捏着一对真实的王炸牌却迟迟打不出去,罗奕佳愁得不行,年纪轻轻就用上了霸王防脱。

 

早些年做高中同学的时候天天开心看戏,还把刘人语和苏芮琪的互动都写进了日记里,现在可能是报应来了。相信我,不管磕cp的时候多么兴起,到她们真的成了一对那天,你只会觉得不可思议活见鬼了。

 

助理走后房间里就只剩下她们三个人了,另外两个像吸铁石一般默契靠近,罗奕佳叹了口气,默默从包里翻出了墨镜。

 

(6)

 

每一场演唱会都要有新的东西,这是刘人语的创作精神和从业良心。最后一场她安排了新的唱跳编舞,压轴嘉宾当然是多年来风头不减炙手可热的苏芮琪。

 

摇着荧光棒看两人同台演出的罗奕佳不禁感慨,这真是她看过性价比最高的演出。今晚没再叮嘱同事留下来准备加工猛料了,一来她觉得人要知足,有这么好看的表演就享受视听盛宴,学会放松,不做工作奴。二来她实在是被刘人语鸽怕了。

 

彩排的时候苏芮琪问过刘人语,干嘛非要自己上台来,其实换她们工作室任何一个人,效果也不会差很多,对方很臭屁地指了指台下近万个空座位说带你见见世面。

 

嘁——,苏芮琪心里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几万人的场子她也上去表演过,这根本不算什么,但是隐约猜测到刘人语是不太敢一个人面对,她便没有戳破。怕鬼,怕过山车,这个人都直截了当地拉住自己衣袖撒娇,但怕对世人坦白这件事却别扭着不敢明说。

 

没关系,你不说我也明白。

 

Ending pose里苏芮琪手搭在刘人语腰上偏过头去,头发挽到耳后露出了好看的侧脸,鬓角的汗却涔涔的一直流到了锁骨,镜头拉远了,刘人语突然伸手替她擦去了快要流进眼睛的汗,还调皮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别闹。”苏芮琪没敢回头,紧张地说。接着聚光灯熄灭了,身后屏幕开始播放赶场换装时的vcr,黑暗里她松了口气,要离场却被拽住了衣袖。

 

“别走。”

 

音响滋啦了一会儿,像出了故障似的,再仔细听才明白是被雨敲打着的声音。

 

“你别吵了我这是首慢歌,麦还开着呢人家都听到了。”

 

含糊嘈杂的背景音干扰下,苏芮琪也能一下分辨出这是刘人语的声音,梦回那天骤然来临的大雨,反复循环的和弦像一场宿命,她们从哪里开始,又在哪里驻足回望。

 

台上还黑着,身前是粉丝的应援灯海,身后是大屏幕播放着两年前音乐节的画面,她们在中间有一分多钟的倒计时,可以躲在世界的缝隙里面。苏芮琪应该离场,刘人语也该去换装,但剧本被撤掉了,就突然又回到了从前忐忑的心情,走一步算一步。

 

把不明就里的工作人员都遣下台以后,苏芮琪问刘人语,“你准备怎么办?“

 

“我,我没想好。”事到临头才慌了神,刘人语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躲起来。

 

“这次可是你的主场!”苏芮琪一把就拎住了她,别想跑。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这是《圣经》的布道。苏芮琪觉得说的太对了,不然她为什么还没有揍这个又躲到了自己后面去的怂包。打光的拉镜头的伴奏配乐的老师们都看热闹不嫌事大,把最闪耀的待遇全堆到了苏芮琪身上。

 

她握紧了拳头,咽了咽唾沫,从裤兜里甩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那是上台前罗奕佳潦草书写赠与她的锦囊,清了清嗓子,像在周一的国旗下讲话那样,开始念这篇之前都没审过的稿子。

 

台下山呼海啸的尖叫里,罗奕佳整个宕机了,早知道这个万一真的要发生,她不该那么草率的默写了首诗歌就丢给苏芮琪。

 

一生至少该有一次,

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

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

不求曾经拥有,

甚至不求你爱我,

 

……

 

苏芮琪念到这里顿了顿,脑袋上方飘出一个问号,罗奕佳写的啥啊这是,她悄悄抬眼瞄了瞄,怕有荧光棒被扔标枪一样砸到她脸上,又飞快低下头,不管了照着念吧。

 

“咳咳,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

 

身后刘人语拧了她一把,“呆瓜,这首诗be了,换一个。”

 

台上呃呃嗯嗯,吞吞吐吐,台下人声鼎沸,群情激昂,罗奕佳和所有观众一样早已离了座位,把手臂和音量都抬到最高,笑着叫着,眼泪就流出来了。

 

“刘人语大骗子,还我年终奖!”

 

总有一天那些角落里的顽固会长大,石头会开花,她踩着七彩祥云不是为了取经而是回来娶你,可说穿了你既是心魔也是正果,好像只要拉住了彼此的手,走去哪里也都没差。

 

“你是哑巴吗?”

 

刘人语终于忍不住走出来,右手接过了苏芮琪的话筒,左手握住了她汗津津的手心把她拉到一边。这一次没有不安,没有小动作,没有躲躲闪闪。

 

“我很珍视大家的感受,也很渴望得到谅解与祝福,但不管今后贫穷还是富贵,疾病还是健康,成名还是没落,我都不后悔今天的决定。”

 

两双眼睛里映着灯海,亮晶晶地闪烁着。

 

“我愿意爱她,忠诚于她,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爱是一次次想触碰又收回的手,也是这一刻的摧枯拉朽,覆水难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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